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标题:
《父亲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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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
castelu
时间:
2013-9-13 23:50
标题:
《父亲》
星际2同人短小说:《父亲》
作者:东亚飞蝗@sc.178.com, 编辑:陈彤
导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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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差不多该回来了。”正想着,大门方向就传来哐当的响声,那是他用右手砸开虚掩的房门的声音。
每天如此,附近的人都知道这里住着谁,除了他自己,没人敢这样进门。
我曾经试图在第二天劝他不要这样暴力的开门,他开始几次还比较赞同地点头,但慢慢地他越来越不耐烦,终于在某一次,他打了我一顿。
从那以后,我都等他回来后再设法入睡。
他的脚步声有些沉重,他喝得比往日更多,但这阻止不了他的嘴里不断的咒骂声。我捂住耳朵,不想去听那些用故乡方言骂出的粗卑脏话,却仍然挡不住那些声音钻进我的耳朵。
已经四年了。曾经我是多么地渴望与父亲共同生活,可是,是什么把这个梦想扭曲成了这个样子?
我都不记得他上次对我笑是什么时候了,应该是他退役归来之前吧。
思绪总是不由自主地倒退回那个夜晚之前。
第一节
那时,我和妈妈还住在泰拉朵殖民星。虽然他在联邦海军陆战队服役,但每年总有一两个月,他会回来。每次他都是最先走下运输舰的舷梯,然后他会高高地把我举过头顶,骄傲地大叫着我的名字,一如我在玩伴面前骄傲地说出他的名字。我还记得这些时刻里他的笑容,比太阳还要明亮。
那时,成为他那样的男子汉,是我关于梦想的一切内容。
再长大些,他回来的时间就变得越来越少,有时只呆两三天便匆匆离开,但是他仍然在每次回来时,兴奋地拍着我仍稚弱的肩膀,高兴地说我又长大了。
每当他离开时,我都有些失落,我非常不喜欢看着他的背影走远。终于有一次,我问妈妈说,为何他越不越愿意多呆几天了?妈妈说,因为克哈之子。
那时的我还不理解克哈之子究竟是什么,但我却坚决地相信,没有我的父亲战胜不了的东西。
终于有一年,他整整一年没有回来。虽然感到奇怪,但我也习惯了和妈妈两个人的生活。直到有一天的早课,一个同学突然悄悄地对我说:“最新消息,塔桑尼斯被虫子占领了,联邦完蛋了。咱们以后都得听那个叛徒蒙斯克的。”
我和这位无辜的同学打了一架,因为我认定他在撕谎。
然而,时间证实了他是对的。在中午紧急加入的公众新闻广播里,泰拉朵星的行政长官亲自证实了塔桑尼斯的悲剧,并宣布因为联邦政府的突然覆灭,没有强有力的政治力量来领导和统合各个殖民星,人类将无法应对虫类的攻击。殖民星政府决定,为了保证居民的安全,殖民星政府将与克哈之子展开谈判。
在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内,熟悉的联邦旗帜便从行星消失,取而代之,新诞生的自治联盟的红色旗帜开始在风中猎猎作响。
最初的那段时间我一直生活在某种不安的情绪里,没有父亲的消息,我害怕最坏的结果,但我不说,因为我看得出妈妈比我更加不安。
幸运的是,他最终还是回来了。完全没有事先通知,门铃响起,妈妈看到监视屏里的他时,兴奋的大叫着冲向大门,但随后便传来了另一种痛苦的尖叫:“天呢!这是什么?你发生了什么?”
父亲只是侧头望了我一眼,随后便面无表情地穿过客厅走进他的房间。妈妈呆呆地站在后面,轻轻抽泣着。
他的整个右臂不见了,在原来右臂的位置,是一支黑色的金属手臂。
联邦瓦解后,原联邦军队大部被纳入自治联盟的军队,但是,清洗在所难免。战功名望过分显赫或曾经对克哈之子直接作战的部队长官,都无可避免地受到克哈之子所领导的审查,父亲受到牵连,最终“光荣地”伤残退役。
虽然父亲失去了一只手臂,但是我和妈妈对于未来仍然是抱有希望的。根据父亲的军阶,自治联盟许诺了一笔不菲的退役金,将逐年发放。父亲虽然离开了军旅生活有些不习惯,但他正在学习适应世俗的生活。
然而,憧憬的泡沫很快破灭,自治联盟首府克哈星被虫类洗劫后,联盟立刻宣布因为重建经费紧张,将把很多政府开支折算为其他形式偿还。而我父亲这样的前联邦军人,得到的就是某颗偏远农业殖民星的一块土地所有权,于是联盟的承诺就这样被廉价的解决。
那颗距离查尔星不到一百光年的行星,与其说是殖民星,不如说是流放地,除了最恶劣的罪犯与最贫穷的农民,没人会选择那里。我父亲得到的土地的卖价,都不够换回一台SCV。
妈妈坚决反对离开生活了几十年的泰拉朵,可是父亲在这里找不到工作,这并非只是工作技能的问题,而是,没人会想雇佣一位英雄,还是过气的英雄。
父亲和妈妈几次激烈地争吵后,他们离婚了。
因为我的年纪足够大,法官让我自己决定由谁抚养。我只犹豫一下儿,然后指向了父亲。
“如果你觉得后悔,随时可以通知我改变这个决定。”这是法官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。
我的决定让妈妈很伤心,但她并没有怪我。我只记得我们离开时,她对父亲说:“我真希望你从来没有回来,那样的话我仅仅是失去一个丈夫。”
虽然这颗星球荒凉原始,但嘴巴上刚刚长毛的我天真地以为我可以和父亲一起打下一片天地,然后重回泰拉朵。
然而我很快就失望了。失望并非来自于新学校低劣的教育水平、星球反复无常的天气或是谷物低廉的收购价格,而是他的变化。
我印象里的他,象太阳一样光辉,高尚,坚毅,勇敢,是站在那里就可以成为黑夜里的道灯般的人物。
既使是退役回到泰拉朵之后,他的情绪虽然并不算好,却仍然过着相当自律的生活,只是有节制的饮酒,每天夜里都呆在家里陪着我们。
可是现在的他呢?操控作业车他是不比任何人差,可是他趴在酒吧里的时间却比在农场工作的时间更多,很快就变成了嗜酒如命的酒鬼。我看着我的那个英雄父亲,在酒精的刺激里醉生梦死,慢慢变成连最平庸的农民都看不起的烂人。
来到这颗星球的第二年我就退学了。这并不是因为学费拮据或别人说的什么“开农场作业车又不需要懂得这些”,我只是希望,这样做可以激活他失去的一些东西。
为了这件事,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打了我。那天晚上我坐在墙角里,咬牙压抑着身体内的痛楚,瞪着眼前这个老男人,第一次有了恨意。
他并没有强迫我回到学校,不过这并非因为他觉得还是应当尊重我的个人选择。那天之后,他索性把农场的事都扔给了我,一个月来不了几次,于是,我成为农场唯一的劳动力。
我在家里几乎看不到他,大多数时候我用是嗅觉和听觉确认他在这个家的位置的:他在每天凌晨回家,带着浓烈的酒气和毫无想象力的脏话,从联邦骂到自治联盟,从蒙斯克骂到刀锋女皇,一直骂到他睡着了或我睡着了。而当第二天我出发去农场时,他总是还没有醒。
我开始越来越讨厌他,我为他生活在过去的影子里不敢面对现实而咒骂他的无能与软弱,我们变得经常打架,当然我总是打不过他。
我的失望变成了绝望。我们变得越来越少话,有时擦肩而过彼此却毫无反应,我有时怀疑我们只是彼此的房客。
既然这个家变得更象是个旅馆,我就开始喜欢呆在农场里,这里虽然很少有人来,感觉却并不孤单,至少这里没有精神早已死去的躯壳,只有鲜活的自然。
我曾经想过给法官打个电话,然后不久以后就会有一艘联盟的执法飞船将我接走。可是,每次想到把这样的他孤零零地扔在这里,心里就会有个声音说:“他是爸爸呀,可是他是爸爸呀!”
在这样的矛盾与犹豫里,四年过去了。
只是今年的情况格外不好。
第二节
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。我起身打开通讯器,询问贸易中心这几天是否有新的贸易飞船抵达。屏幕上卡米拉仍然保持着她妖艳的笑容:“哦,是可爱的汤姆,从昨天到现在没有任何飞船抵达。”
“谢谢你,卡米拉。”我关闭了通讯器。最近一个月,自治军报告查尔星的虫类活动范围正在急速扩大,已经威胁到航路的安全,这种情况下敢来冒险的船主自然是没有。
我走出卧室,对着他的房间喊:“没有船,这样下去,或许你可以自己酿酒。”没有任何回应。
我走出大门,驱车去农场。
坐在麦田边,眼前的谷物都已成熟,如果几天内找不到买主,就只能先储备到行星的仓储中心,但是那里的费用实在太昂贵了,还不如就这样烂在地里合算,这是我来到这里后遇到的最糟糕的情况了。
多希望有个人可以拍拍我的肩膀说,“没什么孩子,一切都会过去。”可是,唯一可以这样讲的那个人,正在酒精睡眠里做着不知道什么样的梦。
如果真得发生最糟的情况,我只能选择坚强。我回到农场的作业室,打开终端,连接到行星银行:“我要查询贾登.杨的帐号余额。”
AI的电子音:“请输入查询密码。”
我熟练地键入tailaduonine20370830,确认。
“密码确认,您的帐号余额为916.33科鲁普币。”
“什么?!”我惊讶地叫了出来,“只有这点?请查一下最近的提取记录。”如果没有钱,是没办法进行下一季的播种的。
“一个月内没有提取记录,只有转帐记录。”
“转帐给谁?”
“此权限需要确认指纹与瞳孔扫描。”
“好吧,谢谢。”我关闭终端,向后瘫坐在坐椅上。一定又是酒吧的烂帐和那些妓女近乎恶毒的甜言蜜语,以前就有过这样的事。
可是过去他从来不会把所有的存款都拿走的,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。
“你在问我吗?”他躺在床上,看着气势汹汹来质问他的我,“那是我的钱,你没必要知道。”
“你的钱?你是在播种时去农场?还是在施肥或除虫时去过?你只会在我把那些粮食运到贸易中心后负责收钱,这些钱难道应该是你一个人的吗?!”我已经出离愤怒了。
他忽地一下站了起来,瞪着我的眼睛说:“别跟我说这些废话,这块地是我十几年出生入死换来的,你是我儿子,你要记得是我在养活你!”
“你还知道你是我爸爸?你只是一只寄生虫,整天只能将过去与你的儿子当成宿主来维持着自己可笑的生命!”这时我看到他的眼睛里放出熟悉的恼怒,然后我们又打了一架。
我是捂着脸回到自己的房间的,我打开通讯器,花了很大功夫才联系到法官,“先生,我改变主意了。”
法官点点头,“我知道你会找我,但没有想到这么久。如果我没有记错,其实你已经不需要我了,去年你已经是法律上的成年人,可以自由选择居住地,不再需要监护人。”
我怎么会忘了呢?我已经成年了,我找法官只是想确认并坚定我的这份信念:离开那个我已经完全不认识的男人。
关闭通讯器前,法官好象想起了什么,“汤姆,你最好快点离开那里,我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。”
客运中心的通讯似乎出了问题,我只好驱车亲自前往,刚刚开出殖民区,我的眼角便留意远方天空有些异样的东西,很大,速度很慢。我转头看过去,哦不,那些黑色的触须,是刀锋女皇的王虫,它们来得真快。
我加大电力,疾速奔向客运中心。
“真得没有船票吗?”我报着一丝幻想再问了一次。
“没有船票,因为没有任何客船抵达。”AI的回答永远中规中矩不考虑你的感受。我觉悟地太晚了,走不成了。
失落地走出客运中心的大门,漠不经心的我几乎是迎脸撞到一个人。
“嘿,可爱的汤姆,你也在这?”是卡米拉,跟平时在通讯器里的形象不太一样,她现在穿得倒是很保守,身后还举着一枝重重的镭射枪。
我无精打采的冲她挤了个笑容,她马上意识到了问题:“还是没有船是吗?”
我点点头,“你那里怎么样?有飞船来吗?”
“飞船倒是刚刚降落一艘,不过那是艘出售武器的飞船。”她拿出身后的镭射枪向我比划了一下,“他们卖的。”
“那他们可以带人走吗?”我重新燃起一丝希望。
“那是艘武装货运船,货舱在空间旅行时不能载人,不过其他舱位倒是可以装一些人,但你知道,这种情况下,有钱人总比位置多。”
“你可是这一区最著名的美人了,没人愿意帮你?”
“我确实尝试过,可是他们说,时间不对。”她把腰扭成S型,有些无奈和自嘲地说:“也许他们是昨天晚上到达的话,时间就对了。”
这时公众广播传来刺耳的警报声,持续数秒后,行星自治政府开始宣布紧急军事动员令。
卡米拉比我先回过神来,她象看着一个可怜的小动物般对我说:“你要去打仗了,男孩。”
“无所谓,总之都会死的。”
卡米拉愣了一下,然后怔怔地说,“我还是进去问问吧。”她径直走了进去。
我发动引擎,准备离开时,忽然卡米拉从门里跑了出来,对我大喊:“刚才我看到贾登了,在贸易中心,他有些奇怪。”
我没太懂她的话,他去那里做什么,但我并不想停下来问个清楚,他去那里能做什么?没人会想带走一个穷得只剩下些金属零件的酒鬼的。我开车离去。
第三节
回到家里,简单地收拾了些行李,我准备去行星自卫队报名。如果我的父亲还有一点点曾经让我骄傲地东西残留在心底的话,我倒很高兴在军队里与他相遇。
然而我刚刚走出家门,就被一个陌生男子拦住了。
“汤姆.杨吗?”他穿着牛仔的装束,双手端着一把重型突击枪,但是看不出敌意。
“是我,有事吗?”
“跟我们走吧,你父亲为你买了船票。”说着他转身走向停在院外的一辆突击越野车,车上还有一个人,应当是司机。
“什么船票?今天不是没有客船吗?”
“那些娘娘腔的小白脸当然不敢来,可是‘海狼’号敢去任何星域。”牛仔轻蔑地笑着说,“只要价格合理。”
我明白了,他说得是那艘货运飞船。
他转过头催促我,“快点吧,船就要开了。”
越野车开得象风一般快,我从没体会过这样的速度。我紧张地抓住了车门的握杆。
牛仔看到我的神情又乐了,“怕了吗?”
我不置可否,片刻的无语后,我说道:“为什么你们现在才来?”
“你听说过一句话吧,时间就是金钱。”
我点头,谁会不懂这句话呢?
“很多人以为,等长的时间意味着相对等值的金钱,但是这是错的。”牛仔有些得意地说:“比如说,除了那些自觉的战士,每个人都愿意用自己的财富换一张船票。而离危险越近,他们愿意支付的价码便更高,在死亡近在咫尺时,就是全部。”
“所以你们现在才来?”
也许觉得我的问话象个陷阱,牛仔愣了一下后选择了沉默。这时,一个虫巢从空中出现,降落在后方不远处的公路右侧,随即无数异化虫冲出虫巢,向我们奔来,牛仔站起,点射射杀了跑在最前面的几只异化虫,越野车加速甩开了它们。
“船票很贵吧?他怎么会有钱买起两张船票?”坐在车里,我开始有些怀疑,我们那点微薄的存款除了能买起种子和电池,还能买起什么。
“两张?不不,他只买了你的那一张。”
那个英雄般的父亲,似乎在他的话里复活了。“为什么?不!”我猛地站起来,对司机喊道:“让我下车!”
牛仔用力把我按在了座位上,眼睛几乎瞪到了眉毛上:“你想找他?你去那找他?你看看后面,你的家已经不存在了!”
我回头看去,远方天际几个虫柱正在升起。
冷静下来后,我望着牛仔,抱着些许期待问道:“他在你们那,是吧?中午有人告诉我,在贸易中心见过他。”
“这我可不知道,我只负责接你回海狼。嘿,亨特,再快点,那些虫子追过来了。”
我们终于驶进行星首府,这座城市的自治军已经是重兵防守严阵以待,我们总算有些安全感。
也许是对刚才的我的质问有些不甘,驶过一个自治军堡垒时,牛仔说,“你可能不喜欢我们的做法,但至少我们来了,如果不是我们的武器,他们早就完蛋了。”
“这些武器只是用来保障你们安全离开的吧?你们还是收了费的。”我无法压抑对他们越来越明显的讨厌。
“你大可不必如此看待我们,带富人离开,卖穷人武器,我们给了每个人的希望。在这点上我们比自治联盟做得更多。”
自治联盟?他说的没错,这个时候,那个自称要为全人类带来福址的蒙斯克在那里?虽然这只是一颗边远行星,但对于联盟的义务我们从来没有缺失过,可是,舰队呢?
就在这一个闪念之间,周围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,我惊慌的四处张望,什么也没有,当头顶阴影掠过时,我才发现,一个巨大的虫巢飞过,砸在不远处的摩天大厦之间,激起的尘埃还没有膨胀到极限,无数异化虫便冲了出来。
机枪声,爆炸声,火焰的喷射声,还有不断传来的惨叫,这个曾经以为可以是家的行星,正在变成人间地狱。
幸运的是,城市密集的人囗和相对集中的武装力量暂时性地阻止了虫群的扩张,除了要闪避不时低空掠过喷洒毒液的飞龙,我们没有受到更多直接攻击,半小时后我们终于到达海狼号停靠的太空港平台。
挂在牛仔身上的通讯器响了,“你们动作快些,我们马上离开。”
我靠近通讯器喊道,“我父亲呢?”
“他死了!快上船!”通讯器里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,他不耐烦地说道。
我的脚步猛得停了下来,那个家伙死了?这不可能!?
还不得我进一步提出质疑,背后就传来点射的枪声,我们回头看去,一队自治军正举枪向我们靠近,带队的中士命令我们,“原地站住不要动,举起双手!”
同时太空港的公众广播响起,“海狼号,立刻停止发动引擎,根据行星自治政府的命令,你船已被战争征用!重复,海狼号.......”
“不能让他们上船,阻击他们!”通讯器里传来船长的命令。
“头,你疯了?我就一枝枪!”面对绝对数量优势的自治军,牛仔高举起双手,眼睛并不看着我说:“这回你完了。那些当官的还会需要我们来开船,可是你肯定会被抛弃了。”
我完全没有去理解他的话,心里还在想着那个老男人的情况,这是一个谎言,还是他是真得死了?
“那我只好放弃你们了,我只对钱负责。”话音刚落,只有几十米远处的飞船的仓门,开始慢慢合起。
“该死的混蛋。”牛仔恨恨地咒骂了一句。
看到飞船的仓门即要关闭,自治军加快了脚步向正在合拢的仓门冲去。但就在他们要接触到已经一半关闭的仓门时,在平台的另一侧,突然响起猛烈的枪声,试图夺取海狼号的自治军纷纷中弹倒下,我还在发呆时已经被牛仔按倒在地,我趴在地上向枪声响起的地方望去,那是另一队自治军?
正在我诧异时,我看起这队自治军的指挥官扬起握枪的左手,向飞船的方向摆摆手,虽然看不到那动力装甲头盔下的脸,但我立刻知道了是他。
在泰拉朵时,在一切还没有改变之前,每当他要离开,他总会站在运输舰的舷梯之上,正是用这样的姿势向我和妈妈告别。
现在,他是要再一次与我说再见。
海狼的仓门再次打开,牛仔一把拉起我的胳臂,“快起来,我们走。”
“带他走!”我指着那个单臂的战士,“带他走!那是我爸爸!”
“没有时间了,他已经死了!”牛仔和司机不由分说拉着我强行把我拖进了仓门,然后我看着面前那道沉重的仓门缓缓地合拢,象一道黑幕,正缓慢将我和他隔绝在两个世界。我看到他的合金右臂不见了,我看到他身边有人倒下,我看到他的背影在向着远方开火,我看到他的身后几只异化虫正从地底钻出来。
在完全合拢的那一瞬间,我似乎恍惚看到了他扭过头在向我微笑。
舰桥上,我望着船长,愤愤地问:“那是他,是吧?”
他凶狠地直视着我的眼睛说:“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,他没有买票!”
“你已经赚够多钱了,你这里至少还可以再装二百人!”
“我是生意人!没有票就是没有票!再废话我就把你从垃圾通道扔出去!”说罢他转身对另一侧的某个人喊道:“吉格斯,你来指挥,我去休息下。”他大步走下了舰桥。
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。
“引擎启动完毕,武器系统解锁。”
“很好,起航。管他自治军还是虫子,挡我者杀!”
第四节
醒来后我就一个人躲在狭小的休息舱里,呆呆地看着地板。然而牛仔走了进来,“想什么呢?男孩。”
“我梦到他向我打招呼,用他的左手。”
“这代表了什么?”
“这四年来,不论为什么,不论他喝得有多烂醉,他和我打架时从来没用过右手。”
牛仔点点头,“如果他用了右手,也许他就可以上船了。”
他的话有些冷酷,但是我并不生气。
“其实船长并不完全象你想象的那样。”牛仔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我。
我认得这个,那是父亲的合金右臂。
“你爸爸没什么钱,如果船长完全如你所想的那样,你觉得你会上船吗?”牛仔顿了顿,“船长其实给了他两张船票,但他自己不想要。”
“为什么?”我抬起头,疑惑地望着牛仔。
“他说他三年前就已经死了,老兵的归宿不该是田园落魄平庸的生活,而是马革裹尸,战死沙场。”他顿了顿继续说:“他想加入雷诺突击队,但是他有个儿子,所以不能这样做。以上是他的原话。”
沉默。
我以为他只会在声色犬马里麻醉自己,却从没想过,当我在街头与他擦肩而过时,他的脸色是何等的冷静?我以为那个骄傲的他早已经死了,却从没想过,他有否回头驻望着我渐行渐远的背影?我也从没有问过,在他醉后无休止的漠骂里,有多少壮志未酬的苦闷。
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何时已经是他最讨厌的联盟自治军预备队的成员。
如果不是我那天在法官面前随性地指了他,他至少会有更自由的四年。
海狼号到达泰拉朵后,我离开了他们。下船前,牛仔拍着我的肩膀说:“再见男孩,别以为我们都是冷血动物,只是虚空实在太冷,我们不得不凡事多提防。”
微笑,我怎么会不懂,这个世界,有时并不象他第一眼看到的样子。
虽然妈妈说她已经不再爱他了,但是看到我带回来的合金手臂,她的表情还是很复杂。
妈妈让我继续学业,她一周前收到了父亲的一笔钱,加上她自己的积蓄,足够让我继续完成学业。不过我还没有考虑好我该做什么。
直到那天,电视中止一切节目,不断重复播放着那段录音,大街上不断有陌生人叫嚷着:“看看新闻!”“塔桑尼斯的虫子是蒙斯克引去的!”“大帝他屠杀了一百亿人!”
远方联盟办公大楼的方向传来激烈的枪声与冲天的火焰。我忽然知道我该选择的道路了。
“你好象没有战争经验?”玛特.霍纳在泰拉朵的联络人小心翼翼地问着我。
“是的。”
“战争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,你太年轻了。”他摇摇头,似乎想放弃。
“我见过死亡,也见过虫类。”我语气坚定。
“好吧,那么你为何要加入雷诺突击队?这并不是赚钱的好方式。”
“因为我父亲恨他。”我望着窗外无处不在的蒙斯克头像说。
“嘿,新来的,你为何会带着个假肢?”看起来不比我大多少的斯特恩好奇地问我,“这可不太吉利。”
“如果有一天我的手断了,用它给我接上。如果有一天我死了,把它和我一起烧了。”我笑着对他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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